尸,赶紧去做活!”说话间又甩出一鞭子,“宫里不养闲人,一个两个都这样,是不是皮痒找抽?”
被她鞭笞的,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,正跪在地上,紧紧抱着双臂,浑身是血地颤抖着,抬起头的时候,泪眼婆娑,充满求救的意味。
见围观众人脸色麻木,她瞳孔逐渐涣散,又很快垂下头去,一声不吭。
那双眼睛——
云意姿却重重一震,伸手扶住了门框。
原来方才听见的嘈杂,就是女人在训斥手底下的宫女。
她慢慢地合上了门。
聂青雪、女人、小女孩,围观的人里也不乏熟悉的面孔。
一个两个是巧合,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又该作何解释?
唯一能说通的,就是她没有死,或者说——
死而复生。
并回到了十年前。
大显十四年。
她还在王宫里的时候。
云意姿坐在桌前,慢慢地梳起了头发。
“妖姬祸国,咎由自取,以庶人之礼,葬了吧。”
那道声音犹在耳边,既轻蔑、又怜悯。
桌子上躺着一方崭新的白帕,图案绣了一半,针法稚嫩。
这是自己绣的帕子,上边的花乃是十丈垂帘,云意姿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桌上的纸是聂青雪留下的药方,粗略一扫,都是普通的药材。
云意姿在梁宫里的时候,曾与一医女交好,学了很多关于医理的知识,知道这些药是用于治疗痢疾的。
若她记得没错,前世她因初到洛邑,水土不服,严重的时候甚至卧床不起。
彼时她信任聂青雪,让她从自己手里取走了从周国带来的大半积蓄,这些药都够买一车了。
想到后来聂青雪背叛了她,间接害她被送给了梁怀坤,度过生不如死的十年,云意姿目光一暗,把药方紧紧地攥在了手里。
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的机会,这一世,这一世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,她要活得清清白白、不再被任何人践踏。
穿戴好后,便要前往芳菲苑照料花木。
出门的时候,院子里颇为冷清,人大半都散了,只留下那个被罚的小女孩,顶着一个海碗,跪在墙角,小声地呜咽。
云意姿想起来那个鞭打她的女人名叫官蓉璇,是这一片的总管,大家都叫她管事姑姑。
专门管理她们这些陪嫁的媵人,还有比媵人更低一等的粗使宫女,也就是无官阶的家人子。
官蓉璇脾气暴烈,对手下人动辄打骂。
媵人上头大多有人,更何况不久以后会有一场百国宴,兴许谁被什么贵人看上,就飞黄腾达了。
宫里人都是欺软怕硬的,所以对媵人,她并不怎么动手。
对待卑贱的家人子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感觉到有人靠近,小女孩耷拉着脑袋,吸了吸鼻子,“姐姐你走吧。不要管我。”
云意姿盯着她的发旋,看了片刻,“以后,不要在三更出门。”
莫名其妙的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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