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嗓音是那般妩媚,像留声机里,缓缓旋转出的歌声,引人垂涎。
她在说,请进。
成梓笑的手心随那声邀请,沁出冷汗,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,拧开门把手。
她迈出两步,进了门,然后又关上门。
那个女人背对她站在窗边,风裹挟进寒意,正吹拂着她那卷卷的漫过肩头的长发。
女人没穿病号服,穿的是一件丝质的酒红睡袍,衣摆很短,刚及她的大腿中部。
成梓笑的目光停留在她挺拔的肩线上,主动招呼说,好久不见。
女人循着这声问候缓缓转过身来,那眉,那眼,不是曲小又是谁!
其实曲小和成梓笑不是老熟人,不仅不是,甚至连“熟”都算不上。
连带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。
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?成梓笑想。好像是五个月前,花家想和曲家联姻的时候。
没错,花家之前给花尚喜物色的妻子是曲小!
与其说是给花尚喜物色的,不如说是给花家物色的。
花家能如日中天,全仰仗于当年站对了阵营,给成家军以物资上的帮助。
但花穹毕竟是花家掌事,她的使命是带领花家更上一层楼,有了成家当依靠,自然还想再好上一好,曲家便成了最好的选择。
一来,曲小的父亲曲款是曲家的掌事人,航运商会的会长,少时在巡捕房当差,一路做到法租界的华总探长,利用职务之便插手商利,现今把握了上海的航运。这无疑于掐住了上海的命根子。
如果说花穹是摇钱树的话,那曲小的父亲就是植树人。
莫说花家,就连他们成家也得给曲款三分面子。
不过话说回来,若花尚喜当时娶得真是曲小,那便将他们花、成、曲三家紧密的联系到一起,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。
那时,他们三家就是上海滩的王,是整个南方的王。
六个月前,花穹亲自请人去曲家提亲,不过阵仗不大,两家父母互换了八字,请先生算了一卦,说是两个娃娃的八字不太合。
曲款本是香港人,最信风水命数这一套,不禁有些犹豫,这一犹豫便耗了一个月,后来曲款说,这都什么年代了,咱们得反对封建迷信。
意思是这门亲事他允了。
可偏偏曲小发话了。
她从法国留学回来,讲究婚恋自由,才不要劳什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况且她还不认识花尚喜。
曲款不禁又犹豫了。
曲小不是软弱性子,她不想把时间耗在劝说父亲上,于是盯上了成梓笑。
那日,上海的天还很热,人像是沤在汗水里,连呼吸都是黏糊糊的。
跟班来告诉她,成二小姐在约翰路的春天电影院买了七点半的《悲伤罗曼蒂克》,买的是两个人的票。
曲小是知道这部电影的,凄美浪漫的爱情片。
她想,成梓笑还能和谁一起看爱情电影呢?应该是花尚喜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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