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让你离开我的。”
第二天。
在天与地相连的地方,看不见寻常时清蓝的天色,只有不断变化着形状,肆意飞扬的灰色尘雾。
渐渐靠近,才看出那是由无数活生生的各类小虫集聚成的云彩。
在这个季节,应当仍旧潜伏在黄土中沉睡的蝗虫;或是早已消声灭迹的,有着褐白色条纹,细长手脚的按蚊;小小的身躯,暗色的蟋蟀与织娘;惨绿的螳螂,肥硕的飞蛾,乌色的甲虫……
地面上的枯草与枯枝里,还有剧毒的蜘蛛与恙虫。
前去探路的几个人,精明又强悍,但没入这无边无形,虫子的泥沼后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息。
离开盐水的路,就这样被遮蔽着。
神女的恐吓并不是虚幻的。
“暂时休息。入夜走。”
族人安静地,三三两两席地而坐,蝣溪在他们中间来回走动,探看是否有需要照看的人,因为接下来,又会是至少几天几夜的行走。
天色暗的十分快,虫子果然散去了。
族人们点起了松柏的火把。
还是走不了。
山路崎岖,藤蔓就象蛇一样盘曲在地上,原本平坦的地方突然生满荆棘,火把上的火焰不是被山风拍息,就是被猛然催旺,将手持火把的人全身点燃。
族人们的眼睛不再看着族长,似乎他已经不存在了。他们互相扶持着,退回原地。
族长求救般地看着蝣溪。
蝣溪的眼里充满着同情,她那样慈爱地挽过弟弟,理顺他的头发,轻轻地安慰他。
“但是我怎么做?族人已经不再信任我了。”族长苦恼地说。
蝣溪略想了一想,从手指上取下一枚镶着石榴石的金环来,这是她与夫君的定情信物。
族长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。
“我先要问问你。”蝣溪甚至可以说是以快乐的口吻说道:“你真的不再眷恋盐水的神女了?”
族长没说话,只是嫌恶地点点头。在前一天还是他心爱的无以复加的神女,如今已是他最憎恨的敌人了。
蝣溪笑一笑,在族长的耳边轻声地说话。
我听不见究竟在说什么,只见到族长的神情飞快地变化着,最终露出了坚决而释然的表情来。
那一夜,族长没有和我们一起,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。
只有蝣溪,她通宵地坐在火堆旁,目光灼灼,直至天明。
灰色的虫云又积聚起来了。
族长取出了他自傲的长弓,那是全族最好的工匠为他做的,百年乌木做的弓身,鲛筋做的弦,鹿的腿骨与鹰的尾羽做的箭。他用这副弓箭不知射死了多少飞禽走兽。
与昨天不同,族长自信地看了看族人们,大声地宣布。
“今天我们就可以离开盐水了!”
我们看着族长登上最高的山顶,注视着喧扰的虫云。蝣溪靠在他的身边,缓缓地举起一只手臂,指向灰云中的某一点。
我顺着看过去,在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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